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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空中交汇,纷纷顿了片刻。
察觉一旁还有位陌生男人,以及方才梧明说得“她的夫君”,郗和旋即反应过来,收回视线,开始淡然自若地替她把着脉。
“还好误食的不多,喝些药过半个月就无事了。”郗和道。
“敢问大夫,吴县前不久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有人往河中投毒?”一旁的男人眉头紧拧,不解道。
郗和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抱着孩子作文人打扮的男子,不紧不慢道:
“洪水过后,百姓稻米欠收……民间粮价又高,他们不得已才会湖中捕捞鱼虾菱米过活。”
“如此一来,那些空抬粮价的商户自不会乐意。”
郗和说罢,只听得那男人长叹一息,感慨道:“他们竟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此等荼毒百姓的蛀虫,竟然到如今才被彻底揪出来。”
“好在如今令君大人到了这里,吴郡也该彻底焕然一新了。”
令君大人,郗和在心底讽笑着,余光扫向辛宜,这才猛地意识到目前的大事。
季桓他当下就在吴县!
辛宜当年既然死里逃生,且又过上了新的生活,便不能也不该再与过去扯上联系。
郗和不敢想象,这一切若是被季桓知晓,以季桓的性子,辛宜包括眼前这对令君大人心怀希冀的男人,下场会有多惨。
“吴县刚历经水患,气候潮热,湿气遍布。且季桓季令君正准备将吴县上下彻底整治一番……夫人还是去旁的地方养病吧。”
郗和抬眸对上辛宜的目光,发现她听到季桓二字时果然瞬间脸色煞白。
“多……多谢大夫,我自幼体寒,吴县确实不适宜养病。”
“安郎,我们走吧。”辛宜面色苍白,目光忽地涣散开来,声音越发中气不足。
“绾绾,慢着,阿澈好像起了热。”韦允安看着怀中面色泛红的女儿,探着她的额头道。
等郗和给韦澈煎好汤药,暮色也逐渐凝聚一团,铺满了天空。
趁着韦允安在哄女儿喝药的功夫,郗和示意辛宜出去说话。
清楚了辛宜前前后后经历的一切,郗和不禁在心底感慨,季行初果然是病有应得!
“眼下你快些离开吴县吧,季桓留在此处,说不定哪天就碰到了。”郗和道。
“眼下坏就坏在,他对你不一样了。”
“能有何不同?他从没在乎过我……我只求此生别再遇见他了。”辛宜苦笑道。
“我说的不一样,并非那种不一样。现下只要你活着,你仍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以他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现下的夫君……”
“最重要的是,你的死也给他带去了许多折磨,令他日夜深陷梦魇……他如今见到你,怕不是仇人这般简单了。”
辛宜微抬下颌,只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鼻尖犯酸道:
“我如何能决定他的梦魇……当年分明是他做得太绝太狠心……为何如今我连活着对他而言也都妨碍了他?”
“我并非这个意思。”郗和急忙解释道。
“总之,季行初的行径异于常人,你当下赶紧离开吴县,有多远就走多远,再也别回来。”
郗和看着眼前落泪抽泣的女子,内心深处忽地隐隐作痛。
“这不是你错,季行初并非善类,与他在一起,才是你的劫难。”
“还有你夫君,恐怕他不知道这些过往。若叫季行初知晓了他的存在,你知道他会……”
“为何都这样了他仍不肯放过
我?我不欠他了,为何他仍不肯放过我!”
一时间,辛宜忽地情绪崩溃起来。
当年她之所以会那般喜欢季桓,皆是因为十岁那年,在乱军中被季桓所救。
当年若是没有季桓射出的那一箭,她或许早就死于胡人之手。
后来,她渐渐长大,当年那少年在她心底不仅没有消减,印象反而与日逐增。
她在心底默默感激季桓,也深深喜欢着那个落在她心尖上的少年。
可这一切到头来成了什么样子?
他所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是骗她的。成婚三年,他从未将她当过妻子,当过家人,哪怕是连一点情分都不曾有。
义父和父亲被季桓玩弄鼓掌。最后义父死了,父亲重伤,胡人攻入邺城。
她被季桓彻底抛弃,吊死在城墙上的那一刻,从此她与季桓就算是恩断义绝了。
“绾绾怎么哭了?”韦允安迅速赶来,看见自己的妻子抱膝而作缩成一团,心下紧了几分。
“安郎,我们离开吴县吧。”辛宜看见是他,抬起红肿的泪眸哭道。
“究竟发生何事了绾绾?”韦允安掀起衣袍下摆坐到她旁边的台阶上,担忧道。
看着眼前这木讷却又真心疼爱他的男子,辛宜此刻多想把心中的苦涩尽数告知于他。
可是她不能,季桓当下在吴郡可谓一手遮天。安郎他以后还要入仕,若是因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