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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祠堂,都是假的,就是实心的,混淆来者的现实和梦境。

  可湘萍是真的人。

  一个人的精神可以入梦,血肉之躯怎么关进只在梦里存在的祠堂?

  她根本就不在祠堂。

  黄海涛呼呼大睡,牵在他身上的意识,陆续还有检定,梦里的其他鬼一时片刻不肯放他走。

  薛潮便放弃他,点燃一盏油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寻找湘萍,最后灯落在耳房旁的水井里,照亮一段黑亮的长发,他倏地一顿。

  这时,他的一点意识再次被牵走,落在五毒的罗盘。

  随后,所有玩家听到守秘人道:“西边闲家,听牌。”

  五毒几人的面板,最开始倒扣的那张宝牌翻过来了,是“七条”。

  薛潮对五毒说:“听牌后,如果摸到宝牌,直接和牌。”

  西边,众人围着摔进鸡舍的村长媳妇,少年听到这句,黑布下的眼睛眨了眨,下意识道:“过侦查。”

  【“侦查”检定结果为:57/70,成功】

  “七条”就这么转出裹布男甲的罗盘,所有麻将跟着转了一圈,守秘人道:“和牌,恭喜。”

  于是其他三家就注意到,自队的一部分贡献度流向五毒,其中吃、碰、杠、自摸都有点数加成。

  黄海涛和一个队友的机位就被两个后来居上的五毒成员接替了。

  玩家们心里俱是一顿。

  贡献度在结算时,可是玩家积分,在公会本,队伍所有人的贡献度之和,是公会积分。

  这是他们除了活命外,最重要的指标。

  ……他们之前有点不当回事了。

  薛潮:“转庄。”

  这次的专家是南边七杀,再过一遍流程,牌墙是西边顽疾,薛潮:“西门进场的队伍以‘险境’开局,第二局开始。”

  人群里,七杀、五毒、旅行社、顽疾都看了彼此一眼,暗流涌动。

  神的侍从姗姗来迟,将晕倒的村长媳妇接回家,顽疾本就在这里,五毒无声无息退场,旅行社想溜,但没走成,被卓倚揽住领队的肩膀,一道“请”去了村长家。

  旅行社安静如鸡,他们也不是傻子,大佬们这是要带一组方便“吃碰杠”的换牌工具人。

  没事的……没事的,活着就行。

  八人晚到一步,蒲逢春在最后,敏锐地察觉七杀对村长家多了一点警惕。

  他们四个当然警惕了,因为他们在午夜也意识到,真正的祠堂只在梦里。

  所以昨晚,其实他们都睡着了,而卓倚和小个子男人更倒霉,做了梦中梦。

  等他们真正脱离梦境后,才发现祠堂被吕连山砸碎的地方还在,就没修好过,更证实他们早就入梦了。

  卓倚夜探前还嘴贱,嫌弃邪神之最比他想的“脾气好”,没想到早在坑里了。

  就听二进院子鸡飞蛋打,追逐、叫喊、哭闹,村长追着孙二打,孙二这次不趾高气扬了,狼狈地逃跑。

  眼见他要夺门而出,小个子男人抓起旁边的推雪板,拉开手臂一掷,直插在孙二身在,孙二撞在把上就倒了。

  村长立刻叫侍从绑住他,上去就是一嘴巴:“……孽障,孽障!吃喝嫖赌样样精,还不够你耍的,拐走村民,拿人家的命去卖,你是要全家陪你死!你还说你不是扫把星,你从你娘的肚子挤出一个头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

  孙二本来心虚,又被这巴掌翻出陈年的不甘,竟愤怒了:“你别他妈在这装好人!你能成为这个新任村长,搬进大宅子里,都是我说媒的功劳!伺候神的奴才给你喂饭捶腿,舒服吧?借我的光!不是你那两个心肝!是我,我!!能嫁给那老爷家的三儿子,是她的福气!”

  孙大媳妇不可置信地抬头:“那是个死人!”

  “死人怎么了?有的人死了也金贵,有的人活着就是烂命一条。”孙二阴恻恻地说,“她还是高嫁了呢。”

  “你这没有心肝的畜生,你是疯了!人家索命来了!”

  孙二不说话了,他其实也是怕的,然而到如今这般田地,他分不清恐惧还是愤怒,只哈哈地笑,上气不接下气,倒像真疯了。

  “索命……索命好啊,一起死,死了我也埋在这啊,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不是克星,我是你儿子啊爸!”他竟然喊出几分解脱。

  村长媳妇不肯进屋,头上还有鸡血,抱着孙四,双掌合十,闭眼朝天乱拜,喃喃念“冤有头债有主”,痴傻的孩子从母亲怀抱的缝隙里,露出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一切。

  玩家这边问明白了,就在他们出门后,村长请来一位大师,问近来家中怪事频发,到底得罪了哪方神鬼。

  大师说他们家有人做了亏心事。

  没人承认,只能搜,就在孙二的房间,找到阿芸的生辰牌。

  打骂逼问后弄清楚了,原来镇上富豪家的三少爷已经死了,这婚招的是冥婚。

  三少爷活着的时候就是一副死人样,从小就被断定“活不长”,哪天没了都不稀奇。

  他不英俊,也没才华,没去吃喝嫖赌,完全是受身体拖累,没那个精力,然而因为是最小的儿子,反倒更受宠爱,天上星星也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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