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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燕则试图打探“秦月夜”的消息——她不知道在大战之后,杀手楼何去何从,春君对她的背叛,又是何种态度。是否杀手楼会通缉她?

  真是的,她明明和雪荔是敌人啊。

  ……当时怎么就管不住手,帮了雪荔呢?

  而阿曾审问那些人,他当日牢牢抓住一个兵人不肯放。受伤惨重的他,在大战之后,情况只比林夜好一些,是这些人中第二伤重的人。

  而林夜的伤重,得之失之,都是一个“心头血”。

  第二次取血让林夜元气大伤,但只要心头血还封印在他心口,林夜便不会死。只要还有一口气撑着,林夜便能一直撑下去。

  阿曾却快要撑不住,噩梦连连,重伤比不过心头伤。他拖着伤体审问兵人,熟悉的兵人面孔,让他双目炽热:这绝非他梦魇,他抓到的这几个兵人,真的是他曾熟悉无比的战友。

  在去年的凤翔大战前,阿曾到凤翔不过半年。他对凤翔军马知晓不多,对自己的手下将士不算了解。但半年时间,也足以他记住一些面孔。

  之后他诈死,被林夜救走。那时的杨增将军,如何想得到,将近一年后,自己会在霍丘国的军马中,重见故人音容?

  而且是……不死不活的故人。

  他记得这个人生涩讨好的面孔,记得那个人威武不屈的模样,还记得另一个人朝他喊“将军,打不过,咱们撤兵吧”的惨然声。时过境迁,言犹在耳,而阿曾在地牢中关着他们,审问他们——

  “你们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在我死后……你们到底经受了些什么?”

  “说。”

  “说!”

  “说!!”

  刑罚无法让兵人开口,刀枪杀不死兵人。即使断腿断臂,他们匍匐在地,口水涎流,他们也不记得阿曾。他们用发白的灰色眼珠子看着他,他们像盲人一样。

  他们少有会说的话,只剩下——“杀。”

  “杀”字如刀,钻入阿曾心扉。

  他靠着石壁痛不欲生,绷着下巴忍着这屈辱之意,待侍卫告诉他“霍丘人开口了”,阿曾才抹把脸,一瘸一拐地跟着侍卫,去见能告诉他答案的人。

  而能告诉他答案的霍丘人,在地牢中受尽惩罚,重见阿曾,仍是睥睨嚣张模样。

  看到阿曾这样痛苦,霍丘人只觉得畅快:“为什么变成这样?杨增将军,去问你的皇帝啊——你那位宣明帝,才是原因啊。

  “答案在哪里?答案就在凤翔啊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凤翔连着大散关的山,都快被挖空了?你不死,谁能瞒过你这位昔日大将军的眼睛呢?宣明帝和我们的卫将军,怎么进行这桩交易呢?

  “杨将军,你必须死……去吧,去凤翔吧,你会找到一切答案的。”

  被抓的霍丘人,被打得鼻青眼肿,眼中的仇恨与快意则如浓墨。

  黑魆魆的地牢中,火苗如鬼火。他手脚被锁,坐在虎凳上,张口间齿缝中的血迹,在狭窄地牢中,释放着无边恶意:

  “整整一百二十年,我们的复仇终将到来,席卷整片神州。大周的崽子们,等着吧,血债血偿!”

  进入地牢的窦燕,第一时间听到这句。她满腔怒火无法发泄,见阿曾脸色惨白靠着墙,她冲过去,捏住霍丘人的下巴,冷笑:“复仇?你们有什么资格复仇?一百二十年前,是霍丘国侵犯大周国,分为南北二周之前的大周,是为了自卫,才驱逐你们!

  “豺狼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豺狼永远觊觎别人家的粮草,豺狼永远不知满足。

  “等着看吧——觊觎他人国土而行窃做诡者,百死则罪除。

  “我们一定会赢!”——

  第一场飞雪浩浩荡荡,溢满天地。

  上半夜是雨,下半夜是雪。

  烛火亮了又暗,白雪融了又落。后半夜,夤夜漫长漆黑无际,万家灯火余晖被笼罩在莹白与黑夜间,大散关下的临时府邸,清寒无比,寂寞无比。

  而林夜和雪荔坐在台阶上,共望着天地间的飞雪。

  雪荔不想睡,林夜也不愿意去睡。

  雪荔心事重重,林夜想为她排解心事。他与她一同坐在台阶上,拿着一截树枝在一尺厚的雪地上写画,和雪荔说如今的情势:

  “南周和霍丘不死不休,北周从中作梗,请君入瓮。北周宣明帝想一下子吃了两个国家,但他到底被‘噬心’折磨得思绪不稳,痴妄疯魔。他只看到我们,没看到背后的张氏,没看到百姓的诉求。

  “宣明帝想以战养战,而我们想要和平,想要统一。为将者,若看不到和平一日,到底意难平。

  “我们会从凤翔进入北周,凤翔城里应该有很多秘密。我想,到了这一步,这些秘密已经藏不住了。也许你师父,还有宋挽风的秘密,也藏在凤翔……阿雪,和我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雪荔道:“我本就要弄清楚师父在做什么。我本就要找师父。”

  雪荔:“我只是有些困惑,但这不会影响我们计划的。”

  林夜偏头看旁边的少女。

  上半夜的亲吻,让他亢奋激荡。他如今满心发软骨酥神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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