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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几日的秋猎,李挽朝也没怎么出门,一直窝在营帐之中,偶尔会和从外头跑来的杨无思闲话几句,可大多时候,也都还是一个人。

  今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李挽朝一如往日,不曾出门,可杨无思却冲进了帐篷,拉着她就要往外头去。

  “要去做些什么呢?”

  杨无思时常想一出是一出,李挽朝也只问了这么一句话,还是顺从地被她扯着走。

  “哥哥那边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了匹小马驹,喊我们去马场那边玩。”

  李挽朝怕那边人多,不大想去,便道:“可我不会骑马啊。”

  杨无思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道:“我也不会的,哥会教我们的,表姐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每天都窝在营帐里面也没意思。再说了,前两日那里刚比过骑射,今日也没什么人,我们过去刚刚好。”

  此次秋猎中,除了要比狩猎之外,还有骑射要比,就在前面两天马场里头的时候比过了这些,只是李挽朝嫌人多就没有去。

  今日那里头没东西要比,空得很,杨期明便不知从哪里牵来了马,打算喊李挽朝和杨无思过去。

  李挽朝被杨无思扯着,也没拒绝。

  自从第一日过后,她就没出过门了,若一直再在营帐中待下去,怕人都要生出了霉斑。

  马场很大,宽阔的马场一望而去竟不到头,待杨无思带着李挽朝到了此地时,里头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场上骑着骏马疾驰。杨期明和杨期朗正站在两匹马旁闲话等人,见到她们两人来了便挥手示意。

  “表妹,小思,我们在这!”

  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后,杨无思拉着李挽朝往他们两人的方向去。

  秋日的阳光温暖却不灼热,披撒淋漓金粉于人间大地,驱散了深夜中那透骨的冷意,暖洋洋的落在人的身上,带着几分惬意的暖。

  杨期明那张温润的脸上带着笑意,他看着沐光而来的李挽朝道:“表妹以前在家里头可曾骑过马?”

  李挽朝摇头。

  她学琴棋书画,学斟茶女红,学规矩道理,可骑马这些,还从不曾碰过。

  杨期朗拉着匹小马驹走到了杨无思身边,一边把她抱上去,一边对李挽朝道:“这很简单的,我教小思,哥教你,刚好趁着秋猎这会,里头有马场,到时候学会了骑马,往后我带你打马球去。”

  他说完了这话后,杨期明就已经牵着白马走到了李挽朝身边,他道:“表妹,这匹马生性纯良,听那些养马的人说平日不大勤快,你上来,我先牵着它慢慢走,你感受一下。”

  这马虽不出什么上好的千里马,不过看着确如杨期明所说的那样温顺,毛色看着光滑,眼神温和似有疲态,呼吸深长,耳朵前倾,确是一副无精打采之势,应当不会过于猛进。

  李挽朝还是第一回骑马,被杨期明半扶着上了马,两股夹着马背,面上还是有些紧绷,瞧着还是害怕。

  杨期明见她额心都沁出了冷汗,边牵着马慢慢走,边宽解她道:“表妹莫怕,这马温良,不会突然发作的,慢些来,你别怕。”

  杨期明的声音醇厚温善,让李挽朝终渐渐放下了心防,见这白马颇为听话,也终渐渐松懈了下来,任由杨期明牵着走了一段路后,胆子也渐大起来了,她低头对杨期明道:“表哥,我自己来试试看,你松手吧。”

  杨期明闻此便也松开了手,却还是不放心地跟在李挽朝的身边,他道:“那你先慢慢骑,待先适应会,再快些。”

  他细心地叮嘱着李挽朝骑马相关的事宜,李挽朝认真听着。

  微风拂过,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轻扬,以往在李家的时候,李挽朝总穿素色的衣裳,来了杨家后,杨絮觉着她年纪轻轻就该穿些艳丽一些的衣服,给她置办了不少的新衣,都是些鲜丽的样式。

  李挽朝也怕浪费了她们的心意,这些衣服平日也没少穿。

  今日,她上身穿了一身烟蓝对襟,下身着了一条桃红马面裙,正好方便了骑马跨坐,裙摆上用金丝绣着几朵桃花,在光下发着熠熠光辉,她低着脑袋,骑在马背上,整个看着温柔又艳丽。

  马走得不快,杨期明就跟在李挽朝的身侧,鼻尖依稀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两人安静了片刻,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先前听母亲提过一回,表妹今年好像都十七了吧。”

  李挽朝听到杨期明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了她的年岁,她低头去看他,却见他面色无异,像是不过随口一问。

  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李挽朝却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话,“是,今年过完年,虚岁就当十八了。”

  杨期明笑了笑,打趣似得问道:“那表妹是大姑娘了,以往在恩文府的时候可曾和人说过亲事了?舅父可有给你相看了啊?”

  李挽朝听他谈起亲事,眼皮不自觉一跳,就连手上的缰绳都忍不住紧握。

  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李挽朝实在不知杨期明的意图,只是想起那桩糟糕透顶的婚事也实在是不想要叫杨家人知道。

  她有些怕,有些怕他们发现自己做过的蠢事,怕他们知道,自己为了一个骗子要死要活

  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成过婚,要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要是他们也觉得她不听话。

  要是他们也不要她呢。

  李观打她的那一巴掌似在隐隐作痛,受过笞刑的背还留着些许的伤疤。

  她还是没办法坦然地去面对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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