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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交错,月光下,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嘴唇不自觉紧抿,就连手指都轻轻颤动。
他觉得,他们或许马上就能重归旧好了。
可是接下来李挽朝说的话,把他脑海中的那些想法全都打了碎。
碎得彻彻底底。
他听她说,“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不要纠缠我了。”
“你知道吗,你这样子,我只觉得很难受。”
人都该向前看的啊,他的纠缠,只会让她想起过去的不堪。
如果他还是个人的话,就阖该离她远一点。
李挽朝说完了这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踩着浓厚的月色,匆匆离去,一刻都不愿和他多待。
听到她的话后,齐扶锦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李挽朝说起这些话来能这样狠心。
她的决绝,显得他方才心中想的那些东西更叫可笑。
不过齐扶锦马上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揉了揉泛疼的额穴,也前后脚跟着离开了此处。
这不怪他。
都是兔子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所以才会被她丢掉,所以她才会不高兴。
不讨人喜欢的东西,就是会被丢掉的。
这是一个好理由,他又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寒风凛冽,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嗯,怪兔子。
不怪他。
*
夜半时分,烛火摇曳,将营帐中两个人的人影拉得颀长。
林贵妃的营帐中,齐扶川正在里面和她谈话。
齐扶川想起晚宴上的事情心里头就不爽落,这当初都出了那样的事,皇后不贞,齐扶锦失踪一年,现如今他回来了,这父皇怎么就还能不计前嫌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他只是想要个金簇箭,那怎么了?谁都能用的东西,怎么赏了他齐扶锦之后,旁的人就用不得了。
这太子看起来倒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实际上还不是什么东西都要霸占。
齐扶川眸色暗沉,眼底若有乌云积聚,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难掩的怒意,“齐扶锦当初怎么不干脆死外边算了,还回来做些什么,我若是他,当初出了那样的事,我都没脸回。父皇莫不是也太偏心了些,我今好不容易从齐扶言那头抢了个头筹,就想要个金簇箭罢了,这也舍不得给。”
相较于齐扶川的羞恼,林贵妃此刻看着竟淡然许多,她道:“以往倒是爱出风头,现下回来后,倒是低调了许多。他和他母亲一个德行,弄得倒是不争不抢,实际上呢,心里头还不是什么都想要。这不沈咏筝一死,他后脚就跟着到了京城,出现在了皇宫里头吗。”
她都被沈咏筝压了那么多年,现下贞元帝对齐扶锦的偏心疼爱,都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若这也要气,那也要气,早晚要被气死。
她道:“你急些什么,这还哪到哪呢。”
当初滴血认亲那桩事被贞元帝封锁了消息,谁若敢再去提起,怕是会惹了龙怒,帝王俨然是不会再去提起往事了。不过,这对贵妃来说,也有好处,毕竟,若是真去深查下去,自己做了手脚的事情少不得要被牵扯出来,倒不如就这样,别提了,都别提了。
而贞元帝对齐扶锦的态度,看着虽没从前那般亲近,却也不曾见得多么疏远。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他当初那般宠爱太子,取名带“锦”,出生时就跟着赐了贴身暖玉,几个皇子中,就属太子最跟皇帝亲近,十几岁就开始带着他去处理政务诸如种种,数不胜数。
父子这样的情谊,确实也是难被离间。
慢慢来吧,林贵妃也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毕竟现在沈咏筝不在世了,也已经很好了。
林贵妃对齐扶川道:“急些什么,日子还长着呢。今个儿可给你表妹猎东西了,怎么样?你们可有说些什么?”
说起这事,齐扶川心中更是郁闷难忍,“能说些什么,她不爱搭理我。”
林贵妃听到这话终于蹙起了眉,“不搭理你?怎么可能会不搭理你呢。林家现下和你年龄相仿的嫡女可就影霜一个,到时候若她嫁了旁人,那便不好了。”
林影霜是林家大房的嫡女,年纪比她大一些的,早嫁了人,年纪比她小一些的,又实在太小,现下林家,能当三皇子妃的,便也只有林影霜。
奈何她是大房独女,自小又被家中人娇养,脾气不小,主意不少。让她嫁给三皇子,如今迟迟不曾答应下来,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但有想法那又能如何,三皇子流着林家的血,林影霜也流着林家的血,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阖该在一起。
林首辅和三皇子现下的关系,还只是外祖与外孙,这带了个“外”字,那终究是不那么亲近。
若能有那么一桩婚事,把两家连得更紧一些,何乐而不为。
只要将来三皇子争过齐扶锦成了皇帝,他们林家的荣耀,将在史书长垂不朽。
齐扶川却不愿意继续论这事了,越是想,心中越是烦闷,他敷衍道:“母妃急些什么,你方才不还说日子还长着吗。”
*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