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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心知江令舟要说的一定和此事有关, 谢望尘没有犹豫,“走。”
梅松拽住他的衣袖:“为什么要借一步?和明烛受伤有关是不是?我为什么不能听?”
“师弟……”谢望尘有些为难。
他看向自己最靠谱的两个师妹,邢岫烟与盛琼英避开他的目光, 沉默地站在原地不动弹, 用行动表明拒绝。
谢望尘:“……”
谢望尘无奈, “令舟,你就在这里说吧。”
江令舟却忽然不知从哪里说起,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众多猜测缠绕成一团。
他神色萎靡下来,自暴自弃:“弟子先跟师尊师叔们说一下,先前他和弟子说了什么话吧。”
那些话复述出来还有些羞耻,江令舟自嘲一笑,“他说我未来会是天下第一, 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作为回报……他们会替我杀了师兄。”
谢望尘:“?”
其余四人:“?”
闻岳森不明觉厉:“这东西是不是脑子有病?跟你师兄有什么关系?”
江令舟微垂眼眸:“他说师兄陷害我,令我被逐出师门,数次九死一生,我理应深恨师兄。”
“不是,他从哪得的小道消息?”梅松摸不着头脑,“被逐出师门的不是明烛吗……对不住师兄,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
梅松在谢望尘刺人的眼神下噤若寒蝉。
盛琼英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他说的是你们幻境里发生的事。”
只有在幻境里,沈明烛才是不可一世、嚣张得意的。
于是她又瞬间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确定地分析道:“师姐,你的猜测是对的,这幻境是黑雾动的手脚,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明烛。”
否则,这人怎么会知道江令舟经历的幻境?
而他们费尽心思将沈明烛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败类,又苦心孤诣接近江令舟试图收买他,其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
“怪不得一开始,只有师兄你和令舟中了幻境。”盛琼英觉得自己全都明白了。
江令舟也不傻,再加上有了前世的经历,他也不缺见识。
作为所有事件亲历者,他甚至比盛琼英还要早领悟到事情真相。
江令舟苦笑:“师兄父母双亡,师尊是他最亲近的长辈,而我……我是一把很好用的刀,想要折磨师兄,再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选了。”
而他们差点就要成功了。
他们几乎已经成功了。
如果沈明烛软弱一点,十年的冷待,足够磨掉一切心气和傲骨。
如果沈明烛心狠一点,接连的背叛,足够扭曲一切性情与追求。
邢岫烟缓慢反应了过来,她心脏剧烈抽动了一下,酸涩瞬间漫上眼角。
她猛地闭了闭眼,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明烛?”
这是多狠毒的手段?
让一个心怀正义的少年莫名其妙成了害死一族同胞的凶手,让他睁开眼铺天盖地面对的全是自己的罪孽,以此审判他,理所当然地制裁他、惩罚他。
让他十年来困宥于一处院落,残忍折断他的羽翼,将他从云端拽入泥潭。
他是沈明烛啊,本该是这修仙界最耀眼最肆意的少年天骄,怎么就无端受这样的苦楚?
他们一定恨极了沈明烛。
可邢岫烟想不通,明烛从小在宗门里长大,偶尔几次离开宗门也都有他们陪着,根本没有时间与黑雾产生交集,他们怎么就深恨他至此呢?
“或许,”江令舟看向谢望尘:“师尊,你还记得那黑雾说的那句话吗?他说师兄已经杀过他一次。”
这话谢望尘当时就觉得奇怪,当然印象深刻。
江令舟抿了抿唇道:“其实我从前一直不认为我们经历的只是幻境,师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实在太真实了,我学过的功法、灵技全都还能用,认识过的人再见依然能叫出他们的名字,这些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怎么会有人能编造出那样波澜壮阔的经历,怎么会有人那样了解你我在每一个抉择关口会做出的选择,怎么会有人能未卜先知全知全能?师尊,师叔,有没有可能这些全是真的,这些事情都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梅松急得抓耳挠腮,“师侄啊,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行不行?师叔脑子没你们好用。”
盛琼英面色冷凝,勉强保持平静:“令舟的意思是,我们确实有一段‘前世’。”
江令舟点头,他抬眼,一字一句:“假如,这个世界的时光被回溯过呢?”
这样就能解释岳非江为什么会说他曾经被沈明烛杀了一次了。
人只会有一条命,只能被杀一次。
——岳非江曾经被杀的那一次不属于现在的时空,是幻境里的上一世,是世界回溯前发生的事。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说得通。
半真半假,真假交织,才最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