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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第一个踩上台阶。

  天梯一样的台阶想站稳有难度,尤其对于王学海这样肚子大的人来说更难。姜崖手脚麻利,率先翻上洞xue ,伸出手提溜着王学海的肩膀把人扯了上来。

  候麻子自然不用担心,倒是村长侯刚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样子着实可笑,要不是汤沁在后面用肩膀顶着他,怕是连一步台阶都爬不上来。

  原以为只是一处狭小的洞xue,结果上来一看,里面豁然开朗。

  而洞xue中央,大大咧咧摆着一间房。

  要说是一间房,更像是一个棺材。

  石块拼凑的墙四面围合出仅够钻入的空间来,上面还盖着一层塑料薄膜,塑料薄膜上又搭着一层草垛。前面开了一个仅能弯腰钻入的门来。

  姜崖骤起了眉头。

  洞xue墙壁被烟熏得黑乎乎的,下面乱丢这几个锅碗瓢盆。这里没灯,没电,普通人呆几个小时都会疯,何况有人还专门住在这里。

  真是不知山下岁月几何,只知山上花开t花落,星移斗转。

  “谁去把门打开?”侯刚小声问。

  他这话摆明了自己不愿意冒险。这里冰凉瘆人,多待一会都会发疯。

  姜崖自然要打头阵,王学海把他推开,“别,我来!”

  他强势地往前一堵,一脚踹开门。

  本来就不结实的门哐地掉了下来,一阵烟尘从里冒出来。

  侯刚吓得往后一缩,还没等他看清,只见王学海比他更夸张,只是往里看了一眼,便抱着姜崖死活不丢手。

  “鬼啊!”

  姜崖:“…………”

  候麻子到底是刀口上讨生活的,方才看到这个人工建筑,便早急不可耐地想解开“野人”秘密,他往里一探头,顿时吓得脸色瞬间苍白,踉跄着往后一退,“这是什么玩意?”

  姜崖掰开王学海的手,让汤沁扶着他,往前一步,探身进入“棺材”。

  里面狭小逼仄,唯有一抹黑影端坐期间。头发长如野兽,从头皮垂落耷拉至脚边,因为长久没有清理过,头发板结扭曲,看得人心里发毛。头发中一条缝内,但见额头、鼻梁、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倒也遮得七七八八。十根指甲又长又卷,显然很久没有剪过。这“人”双腿盘坐,手结佛印,好似一尊封存久远的佛像。要不是门被王学海踹开透进一点光来,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尊与时间的静止、无光的黑暗交融一体的的“佛像”。

  “死的,还是活的?”侯刚结结巴巴地问。

  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像人,但肯定是人。

  是人,就存在死活问题。

  姜崖抬脚钻进去,弯着腰,单膝跪下,仰头看过去。

  恰好这“人”缓缓睁开眼来,垂眸看向他。

  一瞬间,世间繁杂万物疯狂往后退去,留下的只有山涧的溪,树顶的月以及鼻息间的呼吸声。

  “你是谁?”许是很久没说过话,这人声音苍白无力。

  姜崖保持姿势不动,这人瘦骨嶙峋,眼神却平和充满悲悯,如果没猜错,应是选择在猴山辟谷的僧人。

  “我叫姜崖。我是竹坑乡产业办的办事员。”

  这人好似需要时间反应,好半天才消化明白,什么是竹坑乡,什么是产业办,什么是办事员。

  他微微点头,“你从哪里来?”

  姜崖沉吟片刻,“千佛洞!”

  这人眸光一凉,姜崖赶紧道:“我们不仅会保护千佛洞,还会重建法海寺。”

  这人听到重建两个字时,眼睛睁得更大了。

  “当真?!”

  王学海在外面听到姜崖和里面不人不鬼的“东西”说话,有种现实魔幻主义错觉。今天到底是什么良辰吉日,不仅发现了世间罕见的千佛洞,还瞧见一尊传说中辟谷成神的苦行僧。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把人家门给踹坏了,方才试了试,还不好修。

  姜崖瞧见这位苦行僧一点点恢复“人样”。他的双眸再次闭上,先是松开手掌,将手臂垂落下来,接着缓缓挪动双腿,错开,合并,伸腿……

  像被组装的机械人,不用吃不用喝,连动作也被程序定制,只需要启动,相关流程便会往下顺畅的进行。

  姜崖早说过竹坑乡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今日所见果不其然-

  这位苦行僧自称法源。

  要追溯法源和尚的渊源,还得从法海寺上上一代主持说起。战火纷乱中寺庙决然不是庇护所,很可能成为逃兵溃军侵扰的惨烈之地。

  上上一代主持觉远和尚便死在乱军枪下,仓促时将主持之位传给苦行僧的师父青秀和尚。青秀和尚苦苦支撑,依然逃不过寺庙破败僧人乱逃的命运。好不容易熬到建国,待法海寺传到他手上时,只剩下大雄宝殿。其余的山门、法堂、佛塔都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

  本以为新时代好日子要来,结果破四旧中,一群山民冲到佛前,乱砸乱捣,摇摇欲坠的法海寺就此什么也没了。

  他只身流浪,受尽苦难,最后决定返还法海寺就地修行。

  寺没了,没关系。佛像没了,也没关系。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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