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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是找错房间。
虽不知他二人有何关系,但在女子靠近的瞬间,蓦然有股熟悉的阴冷之气附上池镜花的双颊,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几乎同一时间,池镜花想要关上门,却被女子察觉到意图,立即用手指死死抵住,制止她关门的动作。
模模糊糊的摇曳灯火下,女子极具魅惑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涂满口脂的血色唇瓣一张一合,自顾自地说着话。
“嗯,看来是认识的。”
“那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池镜花不愿跟她接触,故意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神情,连说话来跟机器人似的毫无温度。
“姑娘,你找错人了,请你松手。”
女子根本不听她讲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弯腰将整张脸凑得更近,面颊几近贴着门框,兴致勃勃地打量站在屋内的池镜花。
“你会演戏吗?”
难不成她也是戏班的?
池镜花不禁疑惑,因为女子虽然行为古怪但未着戏服,而且给她的感觉与方才一伙人截然不同。
戏班只是吵闹,而她很古怪,并非一般的奇怪。
在她出神之际,女子从她的眼神中已得出结论,由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遗憾。
“看来是不会,真可惜,这样就不能参加游神会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说罢,女子轻飘飘地转过身,径直往客栈一楼慢悠悠地而去,脚底每每踩踏地板而发出的清脆声音令池镜花有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窒息感,
不过这同样说明她并非戏班中人。
危机解除,池镜花松了口气,微微低头思索女子的身份,未等她想明白,猛然间意识到另一件事。
不对,奚逢秋为何这么安静!
这里先后出现戏班和黄衣女子,连她都被吵醒了,男配那样敏锐的一个人不可能毫无知觉!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不在房间里,或者,他在忙别的事。
为解答心中疑虑,池镜花站在他门外,抬指轻叩三下门。
无人回应。
更不对劲了。
池镜花开始尝试呼唤他的姓名,结果与刚才一致。
虽然贸然进别人的房间不礼貌,可她实在太好奇了。
“奚逢秋,我进来了!”
架不住旺盛的求知欲,池镜花出声提醒屋内的人一下,紧接着便轻轻推开未曾上锁的木门。
进门首先嗅到一阵极为浓烈的血腥味,入目的暖色烛光仿佛被一滩滩触目惊心的污血浸成鲜红。
她独自适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按住狂乱的心跳,胆战心惊地继续往里走,借着烛光看见桌下一截血淋淋的断臂,还有几缕黏着头皮的碎发。
血迹从屋内一直延伸到窗棂,顺着窗户往下滴落,而下面,则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奚逢秋不在屋里,那便只有一种结果。
池镜花立马跑至客栈一楼,问伙计借了盏照明灯笼,毫不犹豫地跑出去,循着血液流经的地点,去找寻她唯一在意的那个人。
虽然她觉得奚逢秋受伤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万一若是受了重伤,身边又没个人,死在某处怎么办!
出门太急,她未来得及穿上厚衣服,却感受不到瑟瑟冷意。
池镜花低头提着灯笼,乌发垂落,一直仔细观察地面,沿着血流的痕迹,终于在巷子的尽头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屋檐上立着他的好搭档白鹤。
少年孤寂地站在残缺不缺的尸体中间,染满血迹的衣袂轻扬,指尖延伸出的丝线丝丝缕缕绕在尸体周边,同时也将他自身困在其中。
借助零落的月光,池镜花发现两具男尸的伤口异常平整,其中有个人正少了只臂膀。
“奚……”
池镜花震惊地吞了口口水,正要喊他,奚逢秋却早已经察觉她的靠近。
月华倾泻而下,给站在月下的少年镀上一层清冷的白,他稍稍偏头回望,脸颊沾上不知名的血迹,同样染血的发丝轻划过颈间,在苍白的皮肤留下一抹艳丽的红。
奚逢秋唇畔轻扬,在她找过来的瞬间,四周的戾气瞬间被刻意敛起,只余下一副乖巧的神情。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怎地,在他出声的那一刻,萦绕在池镜花心间的恐惧烟消云散。
她面不改色地跨过残尸,衣摆无意染上尸体上的血迹,快步来到奚逢秋面前,微微仰起头,月光直直坠入眼底,发出淡雅的光辉。
“当然了,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说罢,池镜花放下灯笼,踮着脚尖,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脸颊,不由分说地在他脸上胡乱地摸,只要沾上血迹的地方都认真检查一遍,想看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不管她如何乱来,奚逢秋似乎都很高兴,伸手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尖,贪恋她的肌肤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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