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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
“真嘟?”
“我们拉勾勾,娘亲怎么会骗你呢?”辛宜抹去了眼泪,笑道。
“好,阿澈相信娘亲~”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小丫头继续道。
“爹爹,爹爹去外面做事了,要很久……很久,才回来。”辛宜一时语塞,心里揪痛着,强忍住即将喷涌的眼泪。
“娘亲,很久是多久啊?”
“很久,就是等阿澈长得和娘亲一样高的时候……”
……
另一旁,吴郡太守府。
自季泠放走辛宜堪堪两个时辰,钟栎就带着人回来了。
由于季泠拿捏着季桓的命脉,钟栎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是以昨夜城中归月楼那处究竟如何乱,他也无心去管。
辛宜跑了便跑了,主上清醒后自有他的打算。
此时季泠一身僧袍,手里转着佛珠,站在季桓床前念着经文。
季桓早醒了,只是身上扎了针,动弹不得。他就这般,睁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季泠,恨得咬牙切齿。
可惜,连牙都不动了。
“阿桓,你做了太多错事,暂且莫要说话了。”季泠顿了顿,又补了句,“想来阿母也不愿让你再多说话。”
季泠转过身,对着榻上那双漆黑如墨氤氲着怒火羞恼与恨意的眸子,叹了口气。
“我放走了辛宜。”
果然,听见她说这话,季桓面色倏地大变,他努力怒睁眼眸,身子不停地颤抖,面容愈发得狰狞。
“你不是说,辛宜死后,你深陷梦魇整整五年吗?你可知为何?”
“阿姊今日就告诉你吧。”
“征和五年(五年前)三月,你借着将阿母的坟茔迁回祁陵的幌子,在天梧山做法事。我在禄苍庵第一次见到辛宜,那时候她,还是我的弟妇。”
“若论起这个,你又会嘲讽阿姊,说阿姊奴颜屈膝,说阿姊背叛季氏。可你哪里知道,当年孙氏和一手遮天,我们姐弟在府中过得是何等如履薄冰。”
“孙氏接二连三的有孕,又接二连三的意外小产,她怎能不恨你我姐弟?阿桓你那时是认死理,宁死也要与父亲抗衡,与孙氏作对。”
“但阿母已经……我们姐弟二人能活着,能立身,才是最要紧的。永嘉十年(13年前),并州赤山之乱爆发,我听见孙氏夜里抚着肚子,对父亲说要你去历练。”
“我求了孙氏整整一月,每天跪着替她揉肩捏腿,亲手替她那刚满周岁的女儿浣洗衣物,这才求得看她一次松口,不想你一意孤行,先一步去了。”
“你实在太叫阿姊伤心。”
“……”
“琛郎的事,也是。”
季泠说着,忽地苦涩一笑走近季桓身旁,无奈地笑着:“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可你终归未对我设防不是?”
“我并未告诉辛宜,邺城之乱爆发时,云霁过来告知过我,你看,你也并未想着阿姊去死?”
“就连你找到兮山,也是担忧阿姊被陆氏的人找到,担忧他们报复我。”
“阿桓啊阿桓,纵然你对阿姊做错了很多事,可我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看在阿母的面子上,我身为阿姊,又怎么能真的恨你入骨呢?”
季泠闭着眼睛,流下两行苦涩的清泪。
“可辛宜不一样。”
“当年在禄苍庵,阿姊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也看得清楚,她分明是非常爱你。”
“当年,她满心满眼都是你。”
迅速捕捉到季桓眸底的一抹不耐与憎恶,甚至还有隐隐的逃避。季泠心下又有了几分了然,她继续道:
“我当时心生凄苦,无人申诉,辛宜那时年少,听我说着旧事,纵然你待她冷淡,她也你满是怜爱。”
“阿桓,你知我为何会答应她,同她跟你回去。又为何宁愿与你作对,也要帮她逃离吗?”
季桓躺在榻上,目露寒光,面色凝重,恨不得当场杀了季泠。
“当年,她落得那般下场,若真论起来,其实都是我的过错。”
“原本我想托她,替我向阿桓你解释涧素琴背后的事。她正是因为在乎你,才会不计后果,冒着惹怒你的风险,也要犯你的忌讳,将那张琴带至你身旁。”
“也正是我告诉她,那张涧素琴是阿母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她那时才会不计生死,明明她已被嬷嬷带走了,却还要回去拿那张琴……”
“她为此,被胡人捉住,因为她是你季桓的夫人,胡人怎么可能放过她?她就这样被吊在城墙上整整三日!”
“你怀疑她是宋雍的奸细,可我问你,阿桓,宋雍都死了,她为何还去拿那把涧素?”
“若不是为了你,她何至于此?你也知道,邺城百姓都会携家带口得逃命,辛宜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不知道逃命呢?”
“是你愧对于她。”
“正如当年,季选抛弃你和阿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