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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好痛……心脏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同时噬咬,四肢都已痛到不似自己的。

  封赤练皱起双眉,手下的肌肤瞬间烫到她无法触摸,“千丝”和“千日锤”不同,“千丝”不需解蛊,随着时间推移蛊虫的影响只会越来越轻,算算时辰此时蛊虫已然快要死去,这人怎么还会痛成这副模样。

  甚至看上去比一开始还要惨烈。

  封赤练目光瞥到一旁空着的锦盒,她想到什么心中倏地一紧,难道是连用两蛊所致?从来没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接连被种下两种蛊虫,更没有人知道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千丝”和“绝情蛊”两蛊叠加,滔天疼痛齐齐冲来,聂云间本就涣散的神志终是所剩无几,体内澎湃的真气瞬间失去束缚,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体内快速乱窜——

  “咔嚓!”

  用昆仑山最上乘寒铁制成的锁链竟被硬生生挣断,金甲卫长戢同时举起,封赤练眼眸更是顿时一凝,这人剧痛之下竟能挣脱束缚,当真是出人意料,他若发起疯来,在场的恐怕只有她亲自出手才能制服。

  少年骤然挣脱锁链,竟踉跄地朝她走近一步,迷离的眼眸里蓦地闪过一丝颤抖的红。

  “嘣!”的一声巨响,这人竟是再次将手腕和脚踝处仍留着的锁拷齐齐崩裂,整个人已然处于失控边缘。

  “保护尊主!”阿迦作为金甲卫统领,登时大喊一声,冲到封赤练身旁。

  “啊——”

  少年站在原地,蓦然一声长啸,浩瀚内力震的后壁山石簌簌而落,封赤练浑身真气瞬间凝聚,却见少年艰难地抬起手,在众人严阵以待的凝重目光中,竟是一掌向自己胸口拍去!

  “唔——”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白色的清峻身影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前倒去。

  四下一片寂静。

  就连金甲卫都猛地握紧手中长戢不知该如何是好。

  封赤练却突然动了。

  动作先于意识,待她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静静躺在她怀中,双目紧闭气若游丝,俊美脸庞苍白到近乎透明,垂着的手腕处更是一圈刺目血红深可见骨,揭示着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酷刑。

  她三指搭在少年腕间凝神把脉,过了片刻心中悬着的巨石才终于落了下去。这人疯魔之下内力浑然不受控制,这一掌下去内伤极重,若换了旁人早已回天乏术,好在少年身子强健,而她刚好内力精深。

  阿迦脸色阴沉地看向封赤练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年,对着封赤练双手行礼:“尊主,此人拒绝招供又擅自挣脱锁链,可要属下现在杀了他?”

  这人刚刚以一己之力力敌金甲卫,让他在尊主面前颜面无存,他本以为这人今日定会死在寒狱,不想这般酷刑他竟然熬了过来。

  若仅是如此他也就罢了,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尊主待此人明显和旁人不同。

  从来不让男子近身的尊主,从来待人冷漠的尊主,竟会接住这一身是血的少年,将他抱在怀中。

  阿迦躬着的身躯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封赤练并没有理会更没有回答,她将怀中少年轻轻放在地上,双手运功抵住他后背,精深的霜天功内力瞬间涌入——直到少年脸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才缓缓撤掌。

  她再次把了下脉,确认少年无性命之忧后,终于愉快地扬了扬唇。

  女子笑容明艳而又张扬,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练媚热烈,她指着怀中少年,嗓音轻柔魅惑:“把他洗干净,送到我寝殿。”

  即使是城中疫死两日的尸体也不会有这么恐怖的面容。

  在被那蠕动痕迹挂满的面孔上,那双金色的眼睛正饥饿地盯着他。

  他惊恐地倒退,脊背抵上城墙,眼前这像是鬼怪一样的人正缓慢地逼近他。

  她的手迫近他的眼睛,衣袖里似乎藏着什么闪闪发光的锐器……

  封赤练旋身把他身后刚刚翻过垛墙的敌人掀了下去,士兵剧烈震颤着回过神来,眼前的女人面容严肃,脸色正常,正恼火地盯着自己。

  “愣什么!不要命了吗?”

  他来不及道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封赤练已经不站在原地。

  刚刚一定是看错了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第一次攻城没能冲破城门,对方就不得不把强攻换作围城。

  聂云间没有停下脚步,他过去,站定,杜玉颇含笑凝视封赤练的眼神没分给他半分。不知过了几息,他才恍然大悟地看向聂云间。

  “哎,左相也在啊。”

  线条精致的嘴唇仍旧轻勾着,可那双被灯火照亮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第 50 章 修罗场

  可现在他不干净,他全身上下都是不干净的痕迹。那只妖孽盘在他的榻上,把他白色的羽毛染得一塌糊涂。

  杜玉颇等了一会,没见他还口,那股恶意的喜悦稍微弱了些。他困惑地看着聂云间别过头似乎在压抑情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月亮稍微向天中靠了靠,不偏不倚落入两人之间,一缕素白的流光落在聂云间领口上,堪堪照亮领下三寸皮肉。

  好像一道雷落了下来,砸在杜玉颇后脑勺上。

  那是什么?那一枚还未褪去的红痕好似雪上落梅一样醒目,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杜玉颇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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