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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大夫人莫名有几分气愤的模样,替她斟了一杯酒,笑盈盈道:“舅母的话都是金科玉律,真娘得刻到石头上,树在房里日日看着。”
赵大夫人吃了一杯酒,想到娘家人气得跳脚的样子,气消散了,难得地放松,眉目间带着一点懒散的笑,睨她一眼,“小促狭鬼。”
明瑞明苓今日算是玩得、吃得尽兴了,晚上与问真回家时,趴在傅母怀里呼呼大睡。
问真他们回得晚,大长公主不肯睡,生生等到他们回来,见到人了才吩咐:“快回房睡去吧。”
她见问真脸颊薄薄有些红,但目光清明,知道问真酒量好,便没絮叨,只笑道:“下回叫明瑞明苓留下,你独自出去,叫上人好好玩一日。”
大夫人在房中,刚叫人端着醒酒汤来,闻声点t点头,“正是呢,从前在山里,还有宣县主和宣娘她们时常找你玩去,如今回了家,反而忙起来了,得空该消遣消遣。”
大长公主“诶”一声,问:“宣雉家的孩子要满月了吧?我记得不比金桃小几日,叫什么名儿来着?”
“乳名叫观音,观音娘。”问真笑着道。
大长公主点点头,“她孩子满月,我们未必去,你千万得去,好好玩一日,她是爱玩爱闹的性子,如今做了娘,受拘束了。”
问真笑道:“她可早把南曲杂剧杂耍班子约了个遍,还有近来京中有名的歌舞、乐师……她这一出月子,只怕要大庆三日呢。”
大长公主更高兴了,“这样才好呢。到时候圆娘出了月子,你们一同玩去。总在家里憋憋屈屈的,每日读书针线算什么?”
她在周家晚辈女孩里,前一辈最喜欢宁国长公主,再下一辈,便最喜欢周宣雉。
她这辈子就欣赏这种爱笑爱闹,不拘束柔弱的性子。
天色已晚,大夫人催促道:“快些回去歇着吧,天儿晚了有夜风,坐暖轿回去。”
问真笑道:“女儿没醉,您放心吧,这两步路正好醒醒酒。您新给做的斗篷暖和着呢!”
大夫人瞧她俏生生立在灯下眉目含笑的模样,只觉心中一片豁然欢悦,将问真身边的婆子们又嘱咐一顿,还叫含霜提灯小心跟着,如此才放心叫人回去。
人走了,大长公主好笑地看着她,“你方才那些话,嘱咐明瑞明苓还差不多。”
大夫人赧然轻笑,大长公主道:“你回去歇下吧。这几日他们朝中事忙,你不要等完真娘又等阿缜,都是这个年岁了,早些歇息要紧,徐缜他又不是孩子了。”
其实问真这岁数,正常婚嫁,孩子最小满地跑,大些只怕都要入学了。
大长公主说她是孩子,倒半点不心虚。
大夫人轻笑着道:“阿缜知道您这话,又要抱怨您偏心。”
“他哪有我们真娘孝顺又贴心?”大长公主轻哼一声,“成日就知道公务公务,如今还把老爹拉出去干活。”
大夫人忍俊不禁,知道大长公主抱怨的症结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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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家中满月宴的帖子都写好发出去了,夫人因小七郎不务正业,发火命他进族学念书的消息传了出去。
见通一早“灰溜溜”地带着两个长随上学去了,见明倒是很有兄弟义气,陪他一起去了。
七夫人在家好一通抱怨,“小七那样大的人了,不懂事被打发回去念书,怎么还连累了咱们六郎?如今眼看入了冬,学里多冷啊!”
秋妈妈应对她已经是轻而易举,立刻笑着道:“念书这事情,常言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①。咱们小六郎在家关门读书,进益必不如到了学里大家讨论学习。何况小七郎自幼从学名师,都是朝中的相公们,这几年在外游历,更有进益了,学到的那都是书本上念不到的知识。
咱们六郎课业最好,论为官之道,学的还是少些,跟着小七郎多在一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咱们族学里,每年夏天供冰、冬日供炭,一年四季饮食得当,族里凡事做官、有家业的都供着,外头的学堂就罢了,族学里,还能叫自家孩子吃了亏?”
七夫人点点头,又抱怨,“咱们六郎入的若是弘文馆,一出学考较合格立刻入朝为官,不必还走如今吏部考试这一遭了。学到的东西,与小七必不差什么,哪像如今还要与弟弟讨教?”
秋妈妈只一句:“弘文馆历来只招宗亲、国公、宰相们家中儿郎,咱们郎君官职不如人,夫人若有这不满,只能骂咱们郎君了。”
七夫人立刻偃旗息鼓,并拧眉对秋妈妈道:“郎君在朝里为官,日夜优思,已经十分不易了。妈妈千万莫再说这话,叫他听了多伤心?”
秋妈妈口中顺从称是,心里毫无波澜。
七夫人绝口不再提弘文馆这一茬,又琢磨起见明的婚事,“秋日里长嫂要给见明相看的瑞侯家娘子,听说都小定了,应家的八娘子牵线,许给了云州刺史郑家。瑞侯如今正受重用,家里根基又厚,多好的婚事啊!可是叫郑家捞着了。见明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
想到见通明年就要娶妻,七夫人长吁短叹,“见明这小子,不知犯什么疯病,非说不想先娶亲,这家世、人品样样合心的娘子,哪是那么容易找的?又连累长嫂白费一回力气,我都没脸再去求她。”
秋妈妈只能劝:“小郎先立功名,才是正经志向!咱们公府出身的孩子,有了正经差事,在京里不知多抢手呢!”
七夫人这才道:“虽是这话,想想见通比见明还小一岁,人家都要娶亲了,我还连个新妇的影都没见到呢。”
七夫人这里为了见明的婚事忧心忡忡,东院里,问真正与大夫人说起此事。
“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