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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看岳汀,多来是佩服之意,能如此破开女帝心扉。然这会女帝看岳汀,则带着两分戏谑。

  师徒二人的情爱生涯里,江见月见苏彦疼过,爱过,急过,怒过,痛过,悔过。他这一生情绪精力甚至思维大半都给了政务民生,感情中便显得有些迟钝和淡薄。但一旦扯动心绪,便又很浓烈。

  是故他的疼爱,温柔刻骨;他的急怒痛悔,割裂脏腑。

  江见月见之不忘,迷途不返。

  但她没见过这人吃醋。

  多遗憾!

  一点风月中的情趣,一点妇人的好奇,想看一看他醋了的样子。

  于是这一刻也静了声,沉默投去一瞥。不偏不倚,同他眸光接上。隔着十二冕旒似回到少年初掌天下时,不知如何决策,便以目问他。

  他亦如当年,与她拱手道,“此乃诸国之心意诚意尔,亦是陛下之喜事,臣祝陛下又得新人。”

  于是,群臣看他的目光更敬佩了。

  真真识时务!

  江见月扭头哼了声,翻了个白眼将一盏柘浆饮了,让内廷大长秋好生安置那八人。

  大长秋是景泰廿一年,阿灿致仕,容沁暴毙后,从六局新提上来的。为人清白可信,尽忠职守。

  就是太尽职了些,这会接了旨意,便又问道,“那今晚,陛下择何人?”

  群臣不觉有异,有岳汀做第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

  岳汀,苏彦自个也没意见。

  他回来后,为了解江见月病体,看过她这些年全部的卷宗档案。有太医署脉案,司膳处的食谱,考工局的冰鉴熏香……包括司寝处她传召过的侍者卷宗。

  景泰十七年到十九年间,她都传过闻鹤堂,尤其在建章宫养病的时候,还带人同往。人|欲情|色,是正常事。

  何况她还是帝王。

  那日他在六局堂的廊下翻阅,不知她何时过来的,趴上自己肩头,蹭着他脖颈,“我以为你不在了,夜又黑又冷又长,每一个夜都像元丰十年的冬天,而我再等不到那个除夕……”

  于是,只能在无望中获得偶尔的满足,在梦中解脱清晰的苦。

  眼下是他开的口,内廷自然这般问。遂这会他神色如常,正低眉饮一盏茶水。

  茶入口微苦,他招手唤来近侍,给他过一遍水。

  近侍有些诧异,低声提醒,“大人,这茶汤已是第三遍,最淡的了。再换便是又一轮新茶了。”

  新茶上,自然苦味最甚。

  苏彦看了眼空茶盏,笑笑道,“添茶吧。”

  茶用一盏,添一盏,继而饮之。

  此间时辰,男人未挪视线,便也没看见一直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江见月在御座坐着,咬唇合了合眼,抬手随意指了一个。

  随意指出的这个便谢主隆恩。

  侍寝有严格的时辰,六刻钟。六刻钟之后便要送回闻鹤堂。

  但今日入椒房殿的郎君还未到一刻钟便被请了出来,因为女帝发病了。轮值的太医望闻问切还未结束,苏彦便赶了过来。

  他赶过来,又被赶出去。翌日江见月重召了那个小郎君。

  一连召了大半月。

  九月初三后半夜,未央宫中央官署接了北境八百里加急军务,轮值的正是苏彦。苏彦阅过,命长史于北阙甲第击钟传音,太尉及九卿武官全部入宣室殿论政。自己赶往椒房殿请江见月。

  结果,巫溪王子拦住了他,说什么夜扰女帝,让天明再来。

  苏彦将军务说了两遍,没得那王子让身,遂一把抽来禁军长刀,削掉了他一条臂膀。

  江见月出来,见一院子的鲜血,巫溪王子正在地上打滚,跌跌撞撞爬来扯着她袍摆告状。

  江见月抬脚将他踢开,“军务二字,听不懂?”

  夜风瑟瑟,女帝拢了拢披风被苏彦扶着上了御辇。坐踏实了,她便甩开他的手,“把朕院子弄成那样,天明给朕收拾干净!”

  宣室殿散会,已是晌午时分,一连三个时辰关于北境对匈奴的军事防御讨论,君臣都累的不行。尤其江见月一张脸白了好几回,中途含着参片撑了许久。

  于是回来椒房殿已经昏昏欲睡,人都是苏彦抱回房的。她扯着袖子,苏彦便顺势躺了下去。

  醒来时夕阳正好,西边天际大朵大朵云霞被烧得艳丽明媚。

  人也恢复了精神。

  江见月起身理一头长发,对着正凝神看她的人道,“去外面收拾干净。”

  苏彦盯着她,不说话。

  “去啊!昨夜朕便说了。”

  苏彦喘出一口气,翻身朝外。

  “你听到没!”江见月用脚蹭他。

  “陛下不欲臣在这,直说便可。”苏彦终于吐出一句话。

  江见月理发的手顿下,挑眉看他背影,小心翼翼挪过些想要观其神态。原也不用看,话音话意再明显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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