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用她的双手,拿她想要的公道

  冯清岁感觉有点蹊跷,笑问道:“嬷嬷这般模样,难道以前见过我?”

  妇人登时垂下头来:“不曾见过。”

  “听说你是手脚不干净,被自家小姐发卖的。”

  冯清岁边说边留意她的神色。

  妇人下颌绷紧了几分,双手不自觉攥紧裙角,但沉默了几瞬,也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想必另有隐情。

  冯清岁心想。

  继续问道:“你可会算账与管人?”

  妇人回道:“会,奴婢先前是在铺子里当管事的。”

  冯清岁便看向牙人:“多少钱?”

  牙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想买这妇人,摇头道:“宁大小姐那边说了,要卖远一点,不许留在京城。”

  冯清岁笑了笑:“我是乌城人,乌城还不够远吗?”

  牙人讶异:“您是乌城人?”

  “是啊。”冯清岁微微颔首,“我来京城办点事,办完就回乌城了,你把她卖给我不算违规吧?”

  迟疑片刻后,牙人点头:“确实不算。”

  心里盘算着,反正这妇人送来大半个月了,也没遇上外地买家,这位年轻夫人既然是乌城的,卖给她也算符合要求,虽然她可能短时间不会离开京城。

  “那就卖给您吧。”

  牙人同意了这桩买卖。

  “不过会纺织的女子我们这里暂时没有,您是要买还是要雇?”

  “雇。”

  “那您留个地址,我这边找到人了,好联系您。”

  冯清岁让他到刚刚租下的其中一座宅院找她就好了。

  牙人道好,在冯清岁带着妇人离开时,又叮嘱了句:“您在京期间,最好还是别让她露面,不然国公府那边的人撞见了,我们不好交代……”

  冯清岁应了下来。

  “放心,不会让你们难做。”

  她把妇人带到刚租下的宅院,问过姓氏后,笑道:“徐嬷嬷,以后这里就归你管了,我要在这里开个羊毛作坊,斜对面那座宅子也是我租下的,打算弄个羽绒作坊,到时也归你管,你可有信得过的人?可以叫来一起帮忙,工钱好算。”

  徐嬷嬷道:“有两三个可用的。”

  冯清岁从荷包取出三百两银票,递给她。

  “需要添置什么,你看着办。

  我要做的毛衣和羽绒服不多,大概各两百件,每个作坊二十人应该够了,到时管早午餐,得雇两个厨娘,还得安排个采买。

  这几天你先让人到城中各处购买羊毛和鸭绒鹅绒,等牙行那边找到人了,再安排清洗晾晒。

  制作要用到的工具我这边会找工匠制作,到时再送过来。

  ……”

  徐嬷嬷听完她的交代,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攥着银票道:“夫人一下子给奴婢这么多钱,就不怕……”

  “你知道我是哪个府上的夫人吗?”

  冯清岁笑问。

  徐嬷嬷摇头。

  “我是纪丞相长嫂。”

  冯清岁搬出了纪长卿的名头。

  “前有宁国公府,后有丞相府,你敢逃?”

  徐嬷嬷:“!!!”

  “那您不是京城人吗?怎么说自己是乌城人?”

  “我祖籍乌城。”

  “……”

  徐嬷嬷还想问两句,但看着冯清岁明艳的脸庞,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冯清岁回府后,就画起了草图。

  纺线、织毛衣、做羽绒服,这些技能都是师父闲来无事教给她的。

  她第一次穿上毛衣和羽绒服过冬时,因为太过温暖,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和姐姐在慈幼院时,冬日穿的都是柳絮和芦花做的袄子,初寒尚可,严寒完全不顶用,跟没穿似的。

  院监说他们的日子够好的了,穷人家都是睡稻草裹稻草,房子到处漏风,因为缺薪少炭,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只能灌冷水。

  这些话安慰不了她,她觉得每个冬天都很漫长。

  手脚总是冻得裂开,风一吹,像有无数把刀子在皮肤上划过。

  脸也被划开无数细缝,总是红扑扑的。

  有时还会流血。

  姐姐夜里抱着她睡,替她抵挡从窗缝里硬挤进来的寒风,手脚不曾暖过,落下病根,来月事后,总跟渡劫似的。

  她拜师后,让师父帮姐姐看了,开了调养的方子,才放心随师父走。

  给姐姐寄毛衣和羽绒服时,她在信里感叹:要是早点遇到师父就好了,我们就不用挨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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