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倒计时的糖

  基因锁总部的穹顶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像一只倒扣的金属巨碗。小瑶的越野车停在三百米外的废墟里,裂痕在掌心跃动得几乎发烫——这是她第一次离“核心”这么近,能清晰听见数据洪流撞击屏障的轰鸣,像无数人在敲一面震碎的鼓。

  “倒计时20小时。”林墨的第四瞳锁定总部外墙的电子屏,“他们在加速自毁程序,但原初代码的污染让系统紊乱了。你看——”他指向穹顶裂缝,紫黑色的黏液正顺着金属纹路往下淌,“那是被烧穿的负面情绪燃料,现在反过来腐蚀他们的防御。”

  “光盟”的越野车从后方驶来,为首的女孩跳下车,手里捧着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上百片发光的香樟叶。她的瞳孔是罕见的银灰色,和林墨的第四瞳不同,却同样流转着温暖的微光:“我是苏棠,光盟东亚区负责人。你们污染的代码,我们收集了一路。”她打开罐子,金红光“嗡”地涌出来,在空中凝成一张地图,“这是全球被格式化记忆的‘安全屋’坐标——孤儿院、精神病院、废弃实验室……每个地方都有人自发守护记忆。”

  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现在大家都叫她“小甜”)突然拽小瑶的衣角,指着地图上一个闪烁的红点:“姐姐,那里有我的蛋糕!”

  小瑶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红点位于城市最东边的老巷,是家开了三十年的甜品店,招牌上“甜时”两个字被风雨剥蚀得只剩半块。她想起三天前经过时,店门紧闭,橱窗里还摆着最后一盒草莓蛋糕,包装纸落满灰。

  “走。”她把裂痕光刃收进腰间,“去接最后一批‘燃料’。”

  ——

  老巷·甜时的秘密

  甜品店的门虚掩着,门铃锈得发不出声。小瑶推开门,霉味混着熟悉的甜香涌出来——是奶油发酵的味道,和孤儿院自动贩卖机里的“假蛋糕”完全不同。

  柜台后站着个白发老人,正用抹布擦一只铜制蛋糕模。他的后颈没有芯片,手腕却缠着渗血的绷带,像是刚挣脱过束缚。看见小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是小甜?长这么大了……”

  小甜扑过去,踮起脚摸他的脸:“爷爷,你答应过教我做草莓蛋糕的!”

  老人的手颤抖着,从柜台下摸出个铁盒。里面是一沓照片:扎羊角辫的小甜举着蛋糕,和爷爷在樱花树下笑;小甜五岁时摔了一跤,爷爷用奶油给她抹脸;小甜七岁生日,爷爷把蛋糕上的草莓全挖给她,自己啃着蛋壳说“爷爷不爱吃甜”。

  “三年前,”老人哽咽着,“他们说我‘情绪不稳定’,把芯片打进了我脖子。我忘了小甜的生日,忘了怎么做蛋糕,甚至忘了她长什么样……”他掀开衬衫,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昨晚,小甜的光落在我窗台上。我摸着这道疤,突然想起来了——”他从铁盒最底层掏出个银色U盘,“所有配方,所有温度,都在里面。”

  林墨的第四瞳扫过U盘:“这是‘原始记忆载体’,没被基因锁篡改过的……”

  “叮——”

  苏棠的手机突然震动。她点开消息,脸色骤变:“总部自毁程序提前了!他们启动了‘终极净化’——用原初代码制造情绪风暴,要把整座城市的记忆全部清零!”

  小瑶的裂痕猛地发烫。她想起地下五层的熔炉,想起被烧穿的记忆光束,终于明白基因锁的“同归于尽”有多狠:不是物理爆炸,而是用被污染的负面情绪,把所有人变成行尸走肉。

  “甜时”的挂钟敲响八点。老人突然起身,从柜台下摸出个褪色的蛋糕箱:“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蛋糕的工具,当年小甜说,等我老了,要吃我亲手做的‘不完美蛋糕’——奶油不用打发,草莓不用摆成花,裂了缝也没关系。”他把蛋糕箱塞给小瑶,“带着这个跑!去总部,他们需要‘不完美的燃料’!”

  “爷爷你——”

  “我?”老人笑着擦了擦蛋糕模,“我活了七十岁,记了七十年的甜。就算他们清零,这些甜也刻在我骨头里。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要替我,替所有被忘记的人,把甜留到最后。”

  ——

  基因锁总部·裂缝里的甜

  总部大门被光盟的改装车撞开时,小瑶怀里的蛋糕箱还在发烫。穹顶的裂缝更大了,紫黑色黏液像瀑布般倾泻,却在离地面三米处停住——被无数漂浮的记忆光托住了。

  是小甜的光。她举着爷爷给的草莓蛋糕,奶油上歪歪扭扭写着“给爷爷的糖”。光从蛋糕里涌出来,像根柔软的线,缠住了下落的黏液。

  “姐姐,”小甜仰起脸,“爷爷说甜能打败苦,对不对?”

  小瑶的眼眶发热。她把蛋糕箱交给苏棠,转身冲向核心控制室。林墨的第四瞳映出墙上的倒计时:12小时17分。

  控制台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周明远的克隆体。他的机械核心不再渗蓝光,反而流转着和老人一样的暖金,右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是从甜时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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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初代码的核心在这里。”他指向控制台中央的菱形晶体,“但它在害怕。害怕你们的‘不完美’。”

  “怎么摧毁它?”小瑶抽出裂痕光刃。

  “不摧毁。”克隆体摇头,“要‘喂养’。用你们最珍贵的记忆,最笨拙的爱,最痛的悔恨……”他的机械核心突然溢出金红光,“就像爷爷的蛋糕,就像精神病院爸爸的眼泪,就像孤儿院孩子的草莓渣——这些‘不完美’,才是基因锁永远无法计算的变量。”

  小瑶突然想起母亲笔记的最后一页:“光之所以是光,因为它永远不愿成为‘正确’的样子。”

  她举起棱镜,裂痕光刃化作千万道金红丝线,缠上菱形晶体。与此同时,苏棠带着光盟成员冲进来,每人手里都捧着记忆载体:老照片、旧磁带、褪色的信笺,甚至有位母亲抱着婴儿的胎发——那是她被格式化前,最后一次摸女儿的头时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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