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隋末秘闻初露角

  地穴深处,巨石滚落如雷。

  “跑!”狄仁杰一把将林琛向前猛推。

  林琛腿一软,险些栽倒,每一步都锥心刺骨。胸前镜子冰冷,吸着他残存的体温。

  矿道转角,一线微光。

  “出口!”裴元澈喊声嘶哑。

  磨盘巨石砸在前方,尘雾呛人。林琛被震得头晕眼花,一名金吾卫死死拽住他臂膀。

  “撑住!”那金吾卫满脸血污,眼中是赤裸的求生欲。

  顶上岩层又裂,黑红毒液如雨落下,沾甲即腐,冒起青烟。

  “啊!”一名金吾卫颈项中招,惨叫着翻滚。

  “走!”狄仁杰厉喝,反身去拖那伤员。

  光亮渐近。林琛眼前发黑,胸前镜子急颤,他咬牙冲向光源。

  “轰!”

  整段矿道塌了。

  剧痛。轰鸣。天旋地转。

  黑暗。窒息。

  林琛以为自己死了。

  直到刺骨寒风刮过脸颊,他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眼前是蓝得发亮的天。

  石灰砂砾糊了他满头满脸,口鼻间尽是尘土与血腥。

  他撑起身,咳出一口灰浆。

  这是一口废弃古井,他们从井壁破洞摔了出来。四周是残垣断壁,杂草凄凄。

  裴元澈单膝跪地,剑尖拄地,血顺着发梢滴落。他竟在最后关头,劈开了一段塌方,为众人挣出生路。

  狄仁杰靠着碎石,撕下衣袖给同袍裹伤。他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右臂不自然地垂着。

  金吾卫仅剩六七人,个个带伤,喘息微弱。那被毒液烫伤的,连同两名断后的,都埋在了下面。

  林琛胸前镜子黯淡无光,裂纹更深,几乎布满镜面。镜体自行排开血污,透出微弱暖意,抵御着寒气。

  “这是……何处?”林琛嗓子哑得厉害。

  “兴庆坊西北角,一处宋氏废宅。”狄仁杰声音疲惫,带着铁锈味,“此地之下,有隋时水道仓储,与鬼市暗通。”

  林琛勉强站起,双腿沉重。他走到断墙边远眺。

  黄昏已至,长安城暮霭沉沉。远处钟声悠扬,一派安宁。

  他们刚从鬼门关爬回,人间依旧。

  林琛闭上眼,地下那扭曲的裂痕、诡异的巨爪、噬人的死气、无数怨毒嘶吼,一一闪过。

  “那究竟……是什么?”他低声自问。

  地面忽地微微一颤。

  极轻微,却让所有人汗毛倒竖。震感迅速向远处蔓延,井口似有黑气一闪即逝。

  “不好!”狄仁杰霍然起身,脸色铁青,“地下有变!兴庆坊危矣!”

  话音未落,远处一声闷响,夹杂人群惊呼。

  一股恶寒爬上林琛脊背,他拖着残躯奔向井边。

  井底幽深,漆黑如墨。

  “嗡。”

  阴阳鱼骨镜突兀一震,银光急闪旋即熄灭。镜内那缕被银光裹住的紫黑能量剧烈颤动,似与井下之物呼应。

  林琛胸口剧痛,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破碎画面像碎裂的瓷片扎进脑海:血迹斑斑的巨大石台,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浮雕,腥气扑鼻的血腥祭祀,吞噬一切光明的漆黑裂隙……

  “林琛!”裴元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冲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他,血污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臂膀。

  “下面……”林琛喉咙冒火,声音像漏气的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撕裂般疼痛,“不止一处祭坛……那地下,远比我们想的……大……”

  “封锁此地!”狄仁杰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下令,“速去通报宫中,兴庆坊恐有大变!传令大理寺,调集所有可用之人,戒严!”

  两名尚能拖着伤腿奔跑的金吾卫忍痛领命而去,踉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远处又是一声震天闷响,灰黄烟尘自兴庆坊中央冲天而起,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民众鸡飞狗跳般惊叫四散,乱成一锅粥。

  “地龙翻身了!娘诶!”

  “房子塌了!谁来救救我家娃啊!”

  “妖怪!妖怪出来了!老天爷啊!”

  林琛双手死死撑地,指甲嵌进泥土,勉强稳住摇晃如醉汉的身形,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抬头望向同样伤痕累累的狄仁杰,哑着嗓子艰难挤出字眼:“狄公,我琢磨着……那帮人搞的破仪式,八成是某种……召唤把戏。”

  “召唤?”狄仁杰虬髯染血,眉峰紧蹙成川字,眼神锐利如刀。

  “那黑不溜秋的骨锥,扎进人体,就成了'坐标',引那缝隙里的邪门玩意儿钻出来,骨锥上的鬼画符,我虽然没见过,却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瞧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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