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的敌人
灵风暴骤然消散!
三人如同溺水之人被拉回水面,猛地大口喘息,浑身冷汗淋漓,眼神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悸与茫然。刚才那短短一瞬的心灵交锋,比他们经历过的任何生死搏杀都要凶险万倍!
“你…”萧火火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和识海的剧痛,斗笠下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高台上的身影。
百晓生没有理会他的疑问。他缓缓收回目光,不再看下方三人,而是仰起头,望向天机城上方那片被心魔污染法则笼罩、显得格外污浊压抑的天空。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与…一丝冰冷的嘲讽:
“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无永恒的敌人。”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萧火火三人宣告一个冰冷的事实,“只有永恒的利益,与…无法逾越的底线。”
他指尖旋转的龟甲缓缓停下,一道极其复杂、由无数扭曲血线构成的恐怖符文虚影,从龟甲上升腾而起!符文中央,隐隐可见一座倒悬的青铜巨峰(昊天宗)的虚影,巨峰之下,是无数挣扎哀嚎的渺小生灵!
“昊天宗…”百晓生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将于九九极阴之日,以‘万灵血丹’为引,启动‘九幽锁魂大阵’,血祭依附其下的三洲九郡…百万生灵!”
轰——!
如同惊雷在三人识海中炸响!萧火火、林玄、罗峰瞳孔骤然收缩!百万生灵!血祭?!
“目的…”百晓生指尖点向那血线符文的核心,那里,一道由无数生灵怨念与精血强行撕开的、散发着不祥与绝对威压的、虚幻的门户正在缓缓成型!
“强行叩开‘伪天道之门’!以百万怨魂为祭品,以烬墟大陆本源为柴薪,篡夺此界部分天道权柄!”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下方震惊失语的三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厌恶与一丝…同仇敌忾的冰冷:
“一旦成功,昊天宗将执掌此界部分天道规则!”
“顺者昌,逆者亡!所有不服其意志者,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何地,皆会被其引动天道之力,强行抹杀!形神俱灭!”
“掌控天道?”百晓生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弧度,如同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以后,连呼吸,连思考,连生老病死…都要遵循它昊天宗制定的‘规则’!”
“意味着我辈修士,苦苦追寻的超脱与自在,将成为永远的笑话!”
“意味着我百晓生,执掌天衍窥命,测算众生…亦将成为它昊天宗座下,一条被天道锁链拴住的…看门狗!奴隶!”
最后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所有的虚伪与算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翻涌的厌恶与杀机,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冰冷,如同在审视三件…可以利用的武器:
“你们,是我的敌人。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
“但在这件事上——”他指向龟甲上那血线缭绕、门户虚影的恐怖符文,
“你们会成为我的…‘朋友’。”
骨玉高台上,寒风凛冽。
百晓生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虚伪的屏障,将血淋淋的真相和更恐怖的未来,赤裸裸地摊开在萧火火三人面前。
百万生灵血祭!伪天道之门!天道抹杀!
每一个词都如同万钧巨石,狠狠砸在三人心头,让他们从刚才心灵受创的惊悸中挣脱,陷入更深的震撼与冰寒!
萧火火斗笠下的脸瞬间煞白,他想起了百草窟里那些麻木等死的采药奴,想起了被投入丹炉的同伴…百万!那将是怎样的尸山血海?!他掌心残留的墨绿毒炎不受控制地跳动,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恐惧——对那种连思想都要被操控的绝对奴役的恐惧!
林玄古铜色的脸庞肌肉紧绷,双拳捏得咯咯作响。他想起了埋骨地那些被判定为“废脉”的少年眼中熄灭的光,想起了万兽峰深渊里被奴役鞭打、最终狂性大发被斩杀的玄冥蛟…百万生灵!他们不是数字!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像他一样挣扎求存的…同类!昊天宗…竟要拿他们当柴火?!
罗峰苍白脸上那狂放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冰冷杀机的煞气!废渣场父母亲人被烈焰吞噬的惨状再次浮现!血祭百万?天道奴役?!
“昊天宗…老狗!”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身暗红火焰剧烈翻腾,将脚下的骨玉地面都灼烧得滋滋作响,“你们…该死一万遍!”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前的压抑。
“朋友?”萧火火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缓缓抬起头,斗笠阴影下,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死死锁定百晓生,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与冰冷,“你百晓生,天机阁主,昊天宗暗棋,算计天下,视众生为棋子!如今却告诉我们,昊天宗要血祭百万,开启伪天道,连你也要沦为奴隶?所以你要和我们这些‘棋子’联手?”
他向前一步,墨绿色的毒炎在周身无声流淌,带着寂灭的气息:
“我们凭什么信你?凭什么信这不是你另一个更恶毒的陷阱?!”
“信我?”百晓生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更深了,他指尖那枚龟甲再次无声旋转,一道微光投射而出,在三人面前形成一片清晰的影像——
影像中,赫然是昊天宗金阙殿深处!端坐于玄铁宝座上的昊溟,枯槁的身躯笼罩在死寂的灰翳中,正对着下方一群气息恐怖的长老下达命令!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那肃杀的气氛,昊溟指向沙盘上三洲九郡位置时那枯槁手指的决绝,以及长老们脸上或狂热或漠然的表情…都清晰地传递出“血祭”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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