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745

哲秀恍惚听见岩层深处传来微弱的嗡鸣。他知道,那是地脉重新归位的韵律,也是自然对人类最温柔的警示——在欲望与平衡的永恒博弈中,唯有敬畏,方能与天地共生。

  矿渊惊变

  竹内的嘶吼在矿洞中炸开时,金哲秀正将第二块晶石狠狠砸入翻涌的蓝色液体。耀眼的光芒如利剑刺破黑暗,紫黑色的液面剧烈震颤,无数气泡从深处喷涌而出,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尖啸。几个日本矿工被这异象惊得呆立原地,手中的工具当啷坠地,唯有竹内脖颈青筋暴起:"阻止他!杀了这些朝鲜贱民!"

  寒光闪过,最先扑来的监工挥刀直取金哲秀咽喉。生死关头,他本能地举起鹤嘴锄格挡。铁刃与锄柄相撞迸出火星,虎口震得发麻。金哲秀借着反震之力旋身侧踢,靴底重重踹在对方胸口。监工惨叫着撞向岩壁,脑袋磕在凸起的石块上,顿时鲜血直流。

  "哲秀哥!左边!"朴昌浩的惊呼传来。金哲秀侧身翻滚,躲过身后劈来的斧头,顺势将第三块晶石投入液体。光芒迸发的瞬间,他看见液体表面浮现出祖父古籍中记载的卦象纹路,幽蓝的光流沿着岩层裂缝蔓延,所到之处,被腐蚀的岩壁竟发出细微的愈合声。

  更多日本矿工围拢过来,皮靴踏碎地上的碎石。金哲秀挥舞鹤嘴锄,划出半圆形防御圈。锄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中,他想起故乡田间劳作的场景——那时的锄头是播种希望的农具,此刻却成了求生的武器。汗水混着血渍流进眼睛,刺痛难当,他却不敢眨眼,死死盯着敌人的动向。

  竹内突然从腰间掏出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金哲秀。千钧一发之际,朴昌浩猛地扑过去,用肩膀撞向监工手臂。枪响的同时,火铳的铅弹擦着金哲秀耳畔飞过,嵌入岩壁。少年与竹内扭打在一起,在满地碎石上翻滚。金哲秀见状,抓起两块晶石同时掷入液体,光芒大盛,几乎照亮整个矿洞。

  蓝色液体的蔓延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逐渐收缩成几股细流。但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时,矿洞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支撑矿道的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如蛛网般迅速扩散。头顶的岩层簌簌掉落碎石,一块磨盘大的岩石擦着金哲秀的后背砸下,在地上砸出深坑。

  小主,

  "所有人!往出口跑!"金哲秀声嘶力竭地大喊。他看见远处的朝鲜劳工们如梦初醒,纷纷扔下工具朝洞口奔逃。朴昌浩从地上爬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仍紧紧攥着一块晶石。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液体中心。

  最后的晶石脱手而出的瞬间,整个矿洞剧烈摇晃。金哲秀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活过来般起伏不定,岩壁上的烛台纷纷坠落,火苗熄灭前的刹那,他看见竹内满脸惊恐地朝洞口逃窜。液体中心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将一切染成雪白。

  "哲秀哥!快!"朴昌浩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跑。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回头望去,矿道正在飞速坍塌,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下。金哲秀感觉呼吸都要停滞,肺里灌满粉尘,双腿却机械地迈动。出口处的光亮越来越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洞口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身后传来。金哲秀踉跄着差点摔倒,朴昌浩一把搂住他的腰,两人拼尽全力向前扑去。轰然巨响中,他们滚出矿洞,身后的第三矿洞被彻底掩埋,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佐渡金山都在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金哲秀在雪地里醒来。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却比不上心里的寒意。他挣扎着坐起,看见朴昌浩躺在不远处,胸口剧烈起伏,还活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朝鲜劳工,有的昏迷,有的在痛苦呻吟,却不见任何日本监工的身影。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金哲秀警惕地握紧拳头。一群朝鲜劳工举着火把跑来,为首的是平日里照顾大家的崔叔。"哲秀!昌浩!"崔叔激动地抱住他们,"你们还活着!"他的声音哽咽,"矿洞里的监工都被埋了,是你们救了大家啊!"

  金哲秀望着被白雪覆盖的矿洞废墟,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液体的尖啸与岩层的轰鸣。他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贪婪的欲望如同地底的暗流,只要佐渡金山的金矿还在,这样的悲剧就可能再次上演。但此刻,他只想带着幸存的同胞离开这个噩梦之地,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矿洞坍塌的痕迹。金哲秀搀扶着朴昌浩,在众人的簇拥下朝营地走去。身后,被掩埋的第三矿洞深处,那神秘的蓝色液体或许仍在静静流淌,等待着下一个妄图打破自然平衡的人,给予最严厉的警示。

  矿渊余悸

  竹内的惨叫被淹没在岩层断裂的轰鸣中。金哲秀在纷飞的碎石间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挥舞皮鞭的监工此刻仰面倒在血泊里,额头裂开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泡,镶着铜钉的皮靴在蓝色液体里无助地踢蹬。当第二块磨盘大的岩石轰然坠落时,那双总是透着凶光的眼睛骤然瞪大,恐惧与绝望在瞳孔中凝固成永恒。

  "别看了!"朴昌浩的指甲深深掐进金哲秀的手腕。少年单薄的衣衫沾满血污,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发梢还挂着凝结的冰晶。金哲秀感到掌心一紧,这才惊觉自己正下意识朝竹内的方向挪动。矿道顶部的横梁发出垂死的呻吟,断裂的木屑如利箭般射向四周,其中一根擦着他的耳垂飞过,在岩壁上凿出半寸深的凹痕。

  逃亡的人群在狭窄的矿道里推搡拥挤。朝鲜劳工们大多赤着脚,踩在结满冰棱的碎石上,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金哲秀用鹤嘴锄拨开前方的人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液体沸腾般的嘶鸣。回头望去,那些曾吞噬鲜血的蓝色液体正与晶石迸发的金光激烈碰撞,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如同水火相搏,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液体表面泛起密密麻麻的气泡,每一个破裂时都发出类似孩童啼哭的尖啸。

  "快!出口就在前面!"不知谁喊了一声。金哲秀感觉呼吸越发困难,肺叶像被砂纸反复摩擦——矿洞里的硫磺味混着粉尘,早已将空气染成浑浊的土黄色。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竹内先前抽打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中裂开,血珠顺着脊梁骨滑进裤腰。朴昌浩突然踉跄了一下,金哲秀不假思索地反手揽住少年的腰,将他整个人拽到身前。这时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一根碗口粗的立柱擦着两人的肩膀轰然倒下,掀起的气浪差点将他们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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