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665

撞地搬来储水罐,而文素娥已举着熔好的锡液冲来,滚烫的金属在她围裙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当倭寇旗舰的八幡神像逼近至百步之内时,镜阵发生了奇异的变化。竹筒倾倒的海水顺着镜面裂痕蜿蜒而下,与徐霞客设计的导流槽完美衔接,形成流动的水幕。沈墨心转动操纵杆的瞬间,五百面铜镜折射的光线突然汇聚,在水幕中扭曲成七彩光柱,竟将袭来的焙烙玉火球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斑。

  岛津九鬼在甲板上目眦欲裂,独眼映着这违背常理的景象。他疯狂挥舞嵌金薙刀:"开炮!给我把这些妖物轰成齑粉!"然而下一刻,那些被分解的光斑突然调转方向,如漫天流矢般射向倭寇战船。燃烧的帆布、炸裂的弹药舱、扭曲的铁甲,在七彩光芒中化作噩梦般的图景。

  沈墨心在强光中跪倒,右眼的旧伤再次崩裂,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滴落在《江右炼铜录》手稿上。徐霞客扶住他摇晃的身体,羊皮纸上的墨迹与血迹渐渐交融,形成新的图案。远处传来岛津九鬼的惨叫声,旗舰在蒸汽与火焰中缓缓下沉,而镜阵下方,受潮汐推动的海水仍在持续流转,将光线折射成永恒的守护之光。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硝烟时,沈墨心抚摸着镜面残留的水渍,突然笑出声来。徐霞客擦拭着沾满硝烟的测绘图,发现被血渍晕染的潮汐线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天地皆为器,经纬可御敌。"海风掠过镜阵,将这句话轻轻托起,送往正在苏醒的台州城。

  心眼观火

  台州湾的暮色被焙烙玉的幽蓝毒火撕裂时,沈墨心正将算筹抵在凹陷的眼窝处。右眼的绷带早已被血痂凝固,海风卷着硫磺味掠过伤口,带来钻心的灼痛。但他的左眼却亮得惊人,瞳孔在火光中收缩成针尖,精准捕捉到第一枚火球划破空气的轨迹。

  "文娘子!硝石比例增至七成!阿砚,转动三号镜面!"沙哑的嘶吼震落屋檐积灰。少年学徒阿砚踉跄着扑向齿轮操纵杆,怀中的《周髀算经》散落出活字印刷的图表;文素娥则将陶罐重重砸在石臼边,沾着锡灰的双手飞速称量硝石,粗布围裙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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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枚火球擦着工坊飞过时,沈墨心被热浪掀翻在地。焦黑的衣角冒着青烟,右眼绷带渗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沙盘上,将未完成的光线折射图晕染成狰狞的暗红。剧痛中,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咳嗽声:"墨心,天相非目所能窥,需以心测之......"

  记忆如潮水漫过灼痛的神经。三年前钦天监观星台,他因推演光线折射理论被斥为"妖言惑众"。当聚焦的光束灼烧右眼时,师父突然冲上前推开他,自己却被光芒吞噬了半张脸。临终前,老人将刻满星轨的青铜算筹塞进他掌心:"用这双眼去看天地的纹路,而不是被星图束缚......"

  "沈先生!镜面角度偏差0.5度!"阿砚的哭喊将他拉回现实。沈墨心摸索着抓住算筹,沾血的指尖在沙盘上疾书。他不再看日晷投影,不再依赖铜镜刻度,那些曾被视作奇技淫巧的知识,此刻在脑海中化作流动的星河。海风的走向、空气的湿度、火药燃烧的温度,都成了可解的算题。

  "所有镜面呈抛物面排列!"他的吼声穿透硝烟,"文娘子,把硫磺混进桐油,做延时引爆装置!"话音未落,倭寇旗舰上传来岛津九鬼的狞笑。十二艘战船呈扇形展开,船头八幡神像的鎏金瞳孔倒映着漫天毒火,焙烙玉发射器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冷光。

  文素娥突然扯开衣襟,撕下布条将陶罐牢牢捆在腰间:"我去引开火力!"她的身影在火光中如飞蛾扑火,冲向镜阵侧翼。沈墨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左眼刺痛难忍——那里映着的不仅是战场的硝烟,还有师父最后望向星空的眼神。

  当岛津九鬼下令发动总攻时,沈墨心将算筹狠狠插进沙盘。五百面铜镜在齿轮的哀嚎中缓缓转动,新镀的锡膜流转着银芒,却在即将完成防御阵型的刹那,东南角的主镜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沈墨心扑向支架,摸到镜面上蛛网般的裂痕——那是三日前倭寇夜袭留下的暗伤。

  剧痛突然如潮水般涌来,右眼的伤口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但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他忽然笑了。沾满鲜血的手指抚过裂痕,那些看似致命的缺陷,此刻竟与他心中的光线轨迹完美契合。"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抓起算筹在镜面刻下新的角度,"缺陷不是阻碍,是天地给的答案。"

  当第一千枚焙烙玉火球袭来时,镜阵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那些裂痕遍布的镜面非但没有削弱光线,反而将其分解成无数细小光束。沈墨心在强光中跪倒,左眼却死死盯着天空——他看见光束在云层间折射,与海风、潮汐、火药的力量融为一体,最终汇聚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岛津九鬼的惨叫声中,倭寇旗舰的铁甲在高温中扭曲变形。沈墨心瘫倒在焦土上,手中的算筹沾满鲜血,却依然保持着计算的姿势。他的眼前渐渐模糊,却清晰地看见师父站在光柱中微笑,手中捧着那本被钦天监焚毁的《光影推演录》。

  晨光刺破硝烟时,阿砚在废墟中找到昏迷的沈墨心。少年颤抖着翻开师父留下的算筹,发现最古老的那根竹片上,除了星轨刻度,还刻着一行小字:"心眼既开,万象皆数。"海风掠过镜阵,将这句话轻轻托起,送往正在苏醒的台州城。

  光网缚邪

  咸腥的海风卷着硫磺味扑上岛津九鬼的面庞,他独眼微眯,凝视着镜阵方向腾起的浓烟。旗舰甲板上,八幡神像的鎏金铠甲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三百名倭寇武士齐声呐喊,手中焙烙玉发射器的陶瓮渗出幽蓝的液体,仿佛随时都会吐出致命的毒焰。

  "继续攻击!让他们知道,大日本的焙烙玉不可阻挡!"岛津九鬼挥舞着嵌金薙刀,刀镡处的八幡神浮雕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命令,又一轮火球拖着幽蓝尾焰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朝着镜阵呼啸而去。

  倭寇们的欢呼声中,岛津九鬼忽然听见一阵奇特的声响。那声音像是千百只铜铃同时摇动,又像是远古巨兽苏醒时的低吟。他的笑容突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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