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冯氏:“……”

  她可疑地沉默了,顿了一下才道:“蟠哥儿长得真高,瞧着也健壮,你是怎么养孩子的,个个都这么好?”

  薛蟠顿时乐开了花。

  薛虯与薛蟠不好在后院久待,与长辈见过礼便告退出去,由丫鬟领着去外院找王仁和王义,二人也已经在设宴等待了。

  是的,王仁也住在王子腾府上,王义今日在家是因为书院休沐,王仁却是无所事事。

  王义长相白净斯文,是个沉稳内敛的少年,因为比薛虯和薛蟠大了几岁,对他们非常照顾。

  王仁略有些瘦,眼下带着青黑之色,一瞧便知是沉迷酒色之故,人有些过分的活泛。

  陌生的兄弟几人相见,却并不觉得尴尬,世家子弟嘛,与陌生人交往是必修功课,几句话就熟络起来。

  席间王仁提议玩游戏,众人便开始行酒令。

  本来想玩划拳或者骰子的王仁:“……”

  行酒令是一种酒桌助兴游戏,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余者听令轮流对诗、联语或猜谜等游戏,违令者或负者罚饮2。也有简单的行令方式,譬如猜拳,多用于不大读书的平民百姓。

  他们行酒令自然要对诗。

  薛虯是不怕的,他虽然不考功名,但该读的书一点没少,不敢说多有才华,做出几首看得过眼的诗不成问题。王义同样不惧,读书人哪能没有一点诗才,科举考试也要写诗呢!

  王仁就比较尴尬了,他不爱念书,也没什么急智,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个人跟他做伴。

  王仁在桌下扯扯薛蟠的衣袖,小声道:“让他们俩玩这个,咱们玩别的去吧?”

  薛蟠疑惑:“为什么?”

  王仁:“……”

  王仁:这还用问?

  他无语道:“咱们俩又不会对诗,看他们玩多无趣,不如玩点有意思的。”

  他可是听说了,姑母家的这个表弟不学无术,大字只认识一箩筐,书也没读过几本,镇日里招猫逗狗、惹是生非,可能比他还不如,他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难道薛蟠能喜欢?

  薛蟠只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同情:“你连这都不会?”

  薛蟠:我以为我已经够菜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菜!

  顿时就骄傲了呢!

  挺胸.jpg

  王仁:“?”

  王仁:“???”

  他看薛蟠的眼神顿时变了,一脸“你吹牛都不打草稿吗”?这下他也不急着走了,倒要看看薛蟠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事实证明薛蟠不是吹牛,轮到他的时候,他是真的做了一首诗出来,虽然十分稚嫩,听起来有点像打油诗,但的确是一首对仗整齐、韵律和谐的诗无疑。

  王仁:“???”

  不是,早知道江南文风昌盛,但已经昌盛到这个地步了吗?一个传说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能对诗,那对不出诗的他算什么?

  就连王义也陷入沉思,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自大了,以为在松山书院名列前茅就已经很好,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南才子多如牛毛,他还要更谦逊、更努力一些才行。

  ——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薛蟠之所以表现这么好,纯粹是薛虯压着他读了好几个月的书,进京的后半程还逼着他背了许多诗词的缘故。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背了那么多东西,即便只是囫囵吞枣,也足够他做出一首诗了。

  而王仁和王义对薛蟠的认识还在数月之前,于是认知便有了偏差,也有了这次误会。

  此后王义收起那一点点懈怠之心,沉下心来钻研学问,勤奋程度令人咋舌,原本就很好的学业更是突飞猛进,卷得同窗晕头转向,实在想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动力,明明已经在书院数一数二,还能保持这么高强度的努力。

  每每问起王义,他也只是叹息一声:“你们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还差得远呢!”

  众人:??

  松山书院已经是京都名列前茅的书院,放眼整个大庆也属上游,哪里就差得远了?

  不过努力还是有用的,王义不到三十就考中进士,可以称一句年轻有为。他的同科不乏江南才子,后来也曾去江南任职,接触多了才知道,江南士子学问是好,却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夸张,信中与薛虯说起此事,才知当初乃误会一场,也只余哭笑不能了。

  此时王义尚不知后来之事,因为江南文人水平之高受到了一点打击,但很快振作起来,并且燃烧起熊熊斗志——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不信学不过南方人!

  而薛蟠对了两局诗后,也逐渐黔驴技穷,觉得没什么意思,跟王仁带着小厮玩叶子牌去了。

  这还是薛蟠提议的,他当日的感觉并没有错,薛虯的确有很多赢牌技巧,薛蟠每学会一个,还没来得及高兴,薛虯就会马上抛出下一个,且描述得十分诱人,还会上手演示一番,勾得薛蟠心痒难耐,只能丢盔卸甲,背更多的书来换。

  上京的路上他没少背书,学到了许多打叶子牌的技巧,自觉牌技大增,正愁没个地方好好发挥,这么巧就遇到了王仁,两个人简直一拍即合。

  王仁也高兴,打叶子牌多有趣,比对诗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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