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她怎么能有个坐牢的爹

  她明白这意思，她在县令面前露过脸，又有功，去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江恒礼突然凑过来：“爹，要不我也跟着去？我在县里还有几个朋友……”

  “你给我老实待着！”老爷子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屋里顿时又响起江玉珠的哭声。

  周氏不耐烦道：“都别嚎了！老大自己作的孽，怨不得别人！”

  张氏撇撇嘴，小声嘀咕：“早说过买考题要出事……”

  “你少说两句！”老爷子猛地拍了下炕桌，吓得张氏一哆嗦。

  正当屋里剑拔弩张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江书行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衣襟都汗湿了大半。

  李氏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江书行跟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开口都是颤音：“二郎！你爹怎么样了？啊？衙门的人怎么说？”

  她眼睛瞪大，眼白里全是血丝。

  江玉珠跟上前去：“二哥，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揪着江书行的衣角。

  她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要是爹真回不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狠狠地把这个想法摁下去。

  她江玉珠可是要当少奶奶的人，怎么能有个坐牢的爹？

  别人要是知道了，那她的亲事……

  要是爹真出了事，她岂不是要沦为全村的笑柄？

  她强撑着挺直腰板，可一开口，声音还是抖得不成调：“二、二哥……你可得想办法……”

  江书行被母女俩逼得后退两步，后背抵在了门框上。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娘……您先别急……”

  他向来瞧不上爹那些偷奸耍滑的做派，可爹对她向来是好的。

  爹虽然混账，可每次从镇上回来，总不忘给他带本旧书；虽然爱吹牛，但在外人面前从没说过他半句不是。

  “我能不急吗！”李氏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那是你亲爹啊！”

  她疯狂摇晃着江书行的胳膊，“你快说啊！衙门是不是要银子？要多少？我们给！都给！”

  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他起身一把拽开李氏。

  转头对江书行道，“别慌，慢慢说。”

  江书行这才喘过气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看了眼瘫坐在地上啜泣的李氏和江玉珠，低声道：“爹暂时被抓去了县衙大牢里……差役说，明日升堂……”

  “爷！”他袖口抹了把脸上的汗，“我托县衙的王差役打听了，爹这事……”

  他瞥了眼哭成泪人的李氏，压低声音道，“确实跟买考题有关。”

  抽泣声戛然而止，屋里静得能听见灯花爆开的声响。

  江书行咽了口唾沫：“那卖考题的贩子今早被抓了，听说……供出来不少人。”

  他不安地道，“具体怎么判还不知道，但王差役说，涉案的银子超过二十两的，怕是……”

  “二十两？！”张氏尖声打断，“大哥哪来那么多银子？”

  她狐疑地看向李氏，“莫不是把家里的地……”

  “你胡说！”李氏突然站起身，“我们当家的就花了五两！定是那贩子胡乱攀咬！”

  老爷子手里的烟袋锅“啪”地掉在地上，溅起一星火光。

  他脸色灰败，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书行，还打听到什么？”

  江书行摇摇头：“王差役嘴紧，就说了这些。”

  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不过……听说县令大人最恨科场舞弊……”

  李氏闻言，直接瘫软在地上，哭都哭不出声了。

  江玉珠抱着她娘，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张氏在一旁撇着嘴，想说什么又被周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天色刚泛鱼肚白，牛车就吱吱呀呀停在了县衙门口。

  青砖墙下已经蹲着七八个人，个个愁眉苦脸。

  江玉燕跳下车，看见墙角蹲着个穿绸衫的胖子，正用袖子擦汗。

  “那是粮铺刘掌柜，”江书行小声说，“她的小儿子也买了考题。”

  突然一阵骚动，衙门口来了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包袱：“差爷行行好，让我给当家的送件衣裳……”

  守门的衙役一瞪眼：“去去去！等升堂再说！”

  江恒礼鬼鬼祟祟往人群里钻，被老爷子一把拽住：“你上哪去？”

  “我……我找熟人打听打听……”江恒礼眼神飘忽。

  江老爷子一把揪住江恒礼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拽了回来。

  烟袋锅子“啪”地敲在他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